达泰资本李泉生:我们如何定义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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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云网北京】11月13日报道(文/李彤炜)

达泰资本成立于2010年,聚焦于技术创新型产业,管理基金约50亿人民币。核心团队成员毕业于国内外理工科名校,深耕于科技行业,具有丰富的研发、管理、创业和投资经验。至今,在中国和海外共主导投资项目100多个,将近20个通过IPO或并购等渠道退出。

达泰获猎云网2018年度最佳人工智能领域投资机构TOP10,从2011年到2017年,连续7年获清科“中国创业投资机构50强”、2020年获“中国创业投资机构100强”。

成立10年,达泰资本的创始人鲜少在媒体上出现。

谈到其整体低调的态度,李泉生回答:“我们聚焦于硬科技领域,只有0和1,没有0.5,做出来就是做出来了,没做出来就是没做出来,高调宣传没用。”

定义牛人

2018年1月,李泉生去硅谷的师弟家做客,席间偶然聊到清华一位师弟准备在上海创业,专注人工智能云端训练芯片。出于在此领域深耕多年的警觉,李泉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感度,他立马打电话给国内同事,让他们与创始人联系、沟通。

AI芯片一直是近年来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热门方向。阿里、腾讯、百度、华为等巨头,商汤、旷视、依图等专注CV的公司,以及寒武纪、地平线、深鉴科技等芯片初创公司均入局此行,热钱不断涌入。

但在云端训练芯片领域,目前在全球市场上,NVIDIA(英伟达)一家独大,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市场长期被国外巨头垄断。

云端训练芯片的重要性在于,AI发展由模型算法训练后推及云端终端进行部署,如果上游的云端训练受到国外掣肘,整个AI发展都会被限制,这也就是所谓的“卡脖子”技术。

国内之所以还处空白,是因为技术水准尚达不到。AI云端训练研发成本非常高,加上开发生态系统封闭,开发难度极大。故而,云端训练芯片领域就像是“皇冠上的明珠”。

燧原科技两位创始人赵立东与张亚林是少数要从高难度云端训练芯片市场切入的创业者,后来的故事已被人所知,燧原科技不断获得资本青睐,在刚刚过去的十月份,其生产芯片“邃思DTU”获“中国芯-年度重大创新突破产品”奖。

也就是说,燧原创纪录地用18个月,将技术门槛最高的AI训练芯片“邃思” 一次性流片成功,云端训练加速卡“云燧T10”直接PK这个领域处于垄断地位的英伟达Tesla V100。

两年半前,达泰是最早接触燧原的投资机构之一。彼时,只有创始人赵立东与张亚林两人,他们连完整的ppt都没有,创业计划还只是一个概念。

张挺博士是接到李泉生电话后,负责与其接洽的主要团队成员之一,他比喻这次碰面犹如人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过来的欣喜。

达泰于5年前布局主打硬科技领域,在行业深耕多年,成员均由清华、交大与浙大等优秀理工科大学毕业后深耕硬科技领域的理工男组成,他们明了云端训练芯片的开发意义与巨大市场,但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创始团队。

与燧原科技两位创始人对上以后,达泰团队对他们的现状、未来难点、实现可能性做了全面的判断。所以当两位创始人形单影只过来要一点几亿人民币估值时,李泉生没有还价。

李泉生不仅决定投资,而且很笃定地跟赵立东与张亚林说:“达泰这一轮投你们,下一轮还投。”两年后再回想,赵立东说,“达泰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这么说的机构,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

达泰种子轮进入燧原科技,此后,在每轮投资中均持续跟进。

决策下得快,原因在于牛人。

燧原科技创始人兼CEO赵立东毕业于著名的清华85级电子系,在硅谷工作超20年,曾历任AMD计算事业部高级总监、产品工程部高级总监,参与成立AMD中国区,在他手里,AMD中国区从很小的分支机构发展为研发人员就有500人的大型团队。之后,赵立东担任紫光通信科技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紫光集团旗下锐迪科微电子公司总裁和紫光有限公司副总裁。

达泰认为,做人工智能大芯片的团队一定是在全世界范围内最优秀的一拨人,一般优秀都不行。创始人不仅在领域内成就卓越,还得具备管理与融资能力,因为结合人工智能大芯片的融资特点,它需要大量投入,投一两次片就需要上亿美金。而赵立东显然有技术、管理、融资三重能力。

另一位创始人兼CTO张亚林毕业于复旦大学,2008年加入AMD,历任资深芯片经理、技术总监,在他手里,AMD曾一次性成功流出好几个大芯片,包括微软游戏机芯片,达泰明白,这不是一般难的事。

如何定义牛人,达泰有自己的逻辑。张挺博士认为:“有些人看起来光环闪耀,但投后发现有很多短板。”所以达泰在面对两类比较洋气、背景比较强的团队反而谨慎:一类是大学教授;另外一类是外企高管。

李泉生认为,大学教授在学术上很强,但因缺乏实战经验,市场与产品也许会有脱节,可能会落地困难。而外企的强大很可能来源于它的系统,而这个外企的“牛人”也只是系统上的螺丝钉,螺丝钉被抽出来后,发挥效用的效能就降低了。

达泰的评判标准是脱离整个系统后具不具备市场与产品的能力。李泉生谈到,“判断牛人很重要的标准在于判断他的执行力,技术赋能产品,再将市场与产品有机结合,落地最关键。同时,还需要考虑能否做成客户需要的、还能以合适的成本去实现的产品。最重要的是要结合中国的国情与创业公司现状,这些都不容易。”

在后来的持续观察过程中,燧原科技团队的执行力再次验证了达泰最初的判断。燧原团队在与投资人沟通的一系列关键时间节点上,时间差不超过10天。

2018年4月成立的燧原科技,骨干团队由20多名AMD上海研发中心核心团队成员和NVIDIA(英伟达)的资深研究人员组成。

2018年6月和2019年6月,燧原科技先后获得由腾讯领投以及红点创投领投的共计6.4亿元人民币融资。在2020年5月,又获B轮融资7亿元。

李泉生其人

李泉生本人的经历业内少见,他有着产学研政企的复合背景。他毕业于清华大学汽车工程系,后到机械部研究所担任工程师,后成为上海工业大学可靠性工程研究学者、副教授。接着,李泉生被选派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工作,接着又成为了上海浦东新区科技处负责人。

在别人眼里异常优异、晋升很快的李泉生,2001年毅然选择下海。他在台湾某知名创投机构担任过高管。截止2007年,在美国上市的三家中国芯片设计公司——展讯、珠海炬力与中星微,李泉生曾投过前两家,而展讯是他投资生涯的第一个项目。

李泉生说,在下海前,他并没有主动选择自己的职业道路,但下海这件事是主动选择的,这是性格使然。他受母亲影响,从小吃苦耐劳,再加上母亲在文革期间受到排挤,经常调动工作岗位,他跟着母亲四处求学,很少在一个地方待很长时间。这样的经历养成了他快速适应新环境的能力,也让他喜欢并敢于接受不同的挑战。

达泰资本成立于2010年3月。所谓“达泰”,即达士通人,泰然自成,意味着稳定、和谐地成功。

李泉生与另一位创始合伙人叶卫刚因为共同投资某项目,于2004年在美国加州佛利蒙市的一家中国餐馆里相识。

2009年,代表永宣投资的叶卫刚和代表德同资本的李泉生,在重庆共同参加川仪自动化的董事会,会后两人交谈,都对投资圈中的一些浮躁情绪有相同的看法,“干脆重新组合在一起,搭建一个新平台,把我们的理念贯穿下去。”

成立后的2010年到2014年属于探索期,达泰的投资领域较为广泛,包括信息技术、先进制造、节能环保和消费服务。在每一年年中与年末的复盘总结会中,李泉生带着团队思考,我们与同行相比,优势到底在哪里?

于是达泰在2015年确立如今一直坚持的投资原则,就是聚焦于硬科技领域。因为其核心团队成员具有深厚的工科背景,用李泉生的话说,一半来自清华系,一半来自交大系,同时还有浙大、东南、华中等优秀理工科学校加持。

李泉生认为清华/交大校友在集成电路设计行业是一个“很牛的”圈子,通过这个圈子,达泰可以接触到业内最高端人才,并基于最前沿的行业信息来分析投资逻辑,做出决策。这是别人没有的优势。

但李泉生从未把自己圈定在这个圈子中,他认为这只是来源于自身履历与机构投资布局。他有一个爱好,交朋友,而且喜欢结交各种朋友。被投企业创始人闹不愉快了,有什么疑难杂症了,都喜欢找泉生大哥解决。他的办法往往是把大家叫到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有什么问题讲出来。这是因为他的霸气与可靠感。

听到这样的夸赞,李泉生笑了。他认为清华崇尚体育、鼓励运动和锻炼的风气对他影响很深,这样才能永远保有一种干劲。采访李泉生时,他刚打完高尔夫球回来,迈着矫健的步伐。团队成员眼里,他的身上永远充满着一股劲儿,那是一种激情。

2007年,李泉生进入清华企业家协会(TEEC),2013年成为总会主席。谈到这段经历,李泉生很感恩。在他眼里,清华学生有团结互助的传统,而TEEC更像一种“兄弟会”,大家都愿意把自己的经验、资源、人脉为其他会员贡献出来,形成一种受助、互助、助人的良好传统。而他也在为大家更好地做好服务的过程中收获颇丰。

不仅如此,TEEC会员更是牛人汇聚,他兴奋地谈起上上一任主席陈大同。认识陈大同源于曾经对展讯通信项目的关注与投资。但多年接触,李泉生佩服这位TEEC前主席身上永不停止的拼劲,25年前就在美国创办了上市公司豪威科技;2001年又在国内一手创办手机芯片公司展讯并成功上市。2008年,身披战甲,投身高科技风险投资领域,先后创立华山资本和华创投资管理基金。

在李泉生看来,TEEC里的牛人也一直在影响着他,从陈大同身上,他学到了谦虚、勤奋、对自己喜欢的事业执着地追求。

问到李泉生,如果用自己看待牛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的话,如何来进行自我评价?他思索了一下,用三个词给自己定了一幅画像:理解力、情商、勤奋。“但我总认为自己不是牛人”,李泉生如是说。

目前,达泰资本在芯片设计领域投资了视觉AI芯片商齐感电子和亿智科技、高端AI训练芯片设计公司燧原科技、机器人技术和高集成度数模混合芯片设计企业一微半导体、物联网领域核心芯片商亮牛半导体、自动驾驶大脑芯片公司黑芝麻、硅光芯片公司Sifotonics等三十家优秀企业。

“早期硬科技投资其实是有比较高的门槛的,对未来技术发展格局的深度理解、企业技术先进性的判断力、以及等待初创企业成长的耐心都是缺一不可。投资的过程,真的是一种自身的磨炼。这也是早期硬科技投资吸引我的地方。同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成功的硬科技投资,不仅会有收益回报,同时也能够回馈社会。” 在他眼里,所投项目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发挥经济效用与社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