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红猪》这部动画电影?

最开始的话

讲这部作品在我看来蛮吃力不讨好的,因为这部作品你要讲得差不多,那是一定要扯一大堆政治内容的。而我又是很讨厌在这类回答里讲政治的人,一方面我一个看动画的聊个p的政治,字都不认几个还谈指点别人的政治观念?另一方面一说政治路过的看了又容易吵架。

但这是一部无论如何都要写评价的作品,因为这是一部如此特别、重要的作品。这个回答里尽量不使用争议性的论据,尽量不用煽动性表达。

我很清楚这部作品在粉丝心中的评价位置,这篇回答也会尽力拿出热情去写的。

有些地方会发散性的综述一部分内容,对整体观感可能有一定破坏。会看我回答的应该都比较熟悉宫崎骏的作品吧,所以尽可能速度快一些多讲一些。

本文大部分引用都可以在ghibliwiki找到,感谢 @KIKI 的贡献和支持:

宫崎骏与久石让中文百科


目录

一、胸中对飞行的狂热
二、樱桃成熟时
三、猪和随风远去的人
四、鲁邦三世的影子,猪头与美国总统
五、癖好与韧性
六、刀刃式的作品制作
七、综论:我们为何喜爱


一、胸中对飞行的狂热

宫崎骏对“飞行”的狂热是有着非常久远的渊源的,我简单列一点作品,想进一步了解的自己去看:

《飞天幽灵船》,1969年,宫崎骏担当原画[1]部分[2]
《鲁邦三世》第一季,1971年,ep23《黄金の大胜负!》
《赤胴铃之助》,1972年,宫崎骏担当演出集数
《三千里寻母记》,1976年,ep13
《未来少年柯南》,1978年,全片
《鲁邦三世》第二季,1978年,照树务演出回
《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1979年,全片
《名侦探福尔摩斯》,1984年,ep10

之后的作品都太有名了我就不列了,为什么有一行加粗了,大家去看就知道了,既视感太强了。

宫崎骏对飞机的兴趣是众人皆知的,他是非常典型的军宅。在宫崎骏生涯前期,飞行对于他来讲是繁重工作之间的调剂。在1984年,《风之谷的娜乌西卡》制作过程中,宫崎骏开始连载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宫崎骏杂想笔记》,将自己的爱好、妄想系统地展示给世人。

非常幸运的是,《宫崎骏杂想笔记》是有汉化版本存在的,是上一代的宫崎骏爱好者们的结晶。现在喜欢宫崎骏作品的读者一定不要错过哦,是相当有趣的作品。

而且看完这部作品之后,宫崎骏是什么屁股真的一清二楚,推荐阅读其中第六话《九州上空的重型轰炸机》,讲述的是中国飞行员驾驶飞机对日本本土进行“轰炸”的历史故事[3],宫崎骏在结尾的感慨令人动容:

宫崎骏在《哈尔的移动城堡》里撒传单的部分,就是这里的执念。但既然提到这里就不得不说,没有在自己作品里画出“重庆大轰炸”,绝对是宫崎骏生涯的遗憾。这和日本当代社会的变化发展密切相关,自由创作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宫崎骏这种“国民作家”也只能谨言慎行。只能说,宫崎骏以《起风了》作为封笔作是极其遗憾的,但好在现在又有一部作品不是吗?

回到《红猪》,值得大家注意的是下面这部分,来自《杂想笔记》第三话的结尾:

2億円ほど持参して1年ほど待ってもらえれば、70分の総天然色マンガ映画を創ってさしあげます

两亿日元和一年的时间,你们就能看到这样的动画电影哦

这种宣言要是出现在现在,那可多么让人激动。两亿日元和一年的时间就能拿到这种作品,这种好事情还需要考虑吗?但是,八十年代的宫崎骏依然被人质疑不能做出卖座的作品,这个企划最终夭折。

在1989年,宫崎骏因为《魔女宅急便》而大受欢迎。《魔女宅急便》打破了《宇宙战舰大和号》的票房记录,确立了宫崎骏绝对的商业核心地位。随着收入的增加,宫崎骏自己的话语权也慢慢增加,那么按照自己想法、兴趣去做一部作品,也成为了可能。

在1990年,宫崎骏开始连载《红猪》的直接原型漫画——《飞行艇时代》。这部简单有趣的漫画里面已经有了《红猪》的主干剧情,而《红猪》在制作的最初阶段,仅仅是30分钟长度的短篇动画

而在这个时间点,世界风云变幻

大家都知道在此期间连载的《风之谷的娜乌西卡》漫画的故事受到了影响,而就我个人观察而言,《风之谷》漫画的走向变化并不大,反而是前哨作品《红猪》的故事因此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变。

这些改变,让《红猪》脱离了原本简单的“疲れて脳細胞が豆腐になった中年男のための、マンガ映画”的路线,成为了宫崎骏生涯之中最为异色、浪漫、坦然的作品

二、樱桃成熟时

【法国红歌】巴黎公社歌曲《樱桃时节》又名《樱桃成熟时》(中法英歌词)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

当我们歌唱樱桃时节, 活泼的夜莺和俏皮的画眉 啭啼欢跃!
美丽的姑娘在痴想 恋人的心怀充满阳光!
当我们歌唱樱桃时节, 画眉的声音分外清越!
多么短促呀,樱桃时节, 情侣们神游梦乡 双双把耳坠采撷
一串串樱桃蕴含着爱情 从叶间脱落,宛若滴滴鲜血, 多么短促呀,樱桃时节, 梦幻里攀摘珊瑚耳坠的岁月
我永远怀恋那樱桃红艳的美好时节, 为逝去的年华 心痛欲裂

知道相关知识的朋友应该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的可能还有些迷惑。

这首歌,是《红猪》女主角吉娜登场的时候在酒吧里演唱的,也是波鲁克出场的时候收音机里播放的曲子。简单来讲,这首诗是一位法国诗人为了纪念巴黎公社运动而创作的。

这首诗歌的作者Jean-Baptiste Clément在公社运动失败之后流亡,在1880年才返回祖国,这个时候《樱桃时节》已经是传唱全国的歌曲了。他为这首歌写下了这段话:

“既然这首歌红遍了街头巷尾,那我也就作为纪念和同情,将其献给一位在那需要伟大献身精神和自豪胆气魄力的时刻,跑遍了街头巷尾的勇敢女孩!以下的故事是一个人永生难忘的:1871年5月28日星期天……在正午之前,我们看见了一个二十到二十二岁的女孩,手中提着个篮子……尽管我们极力劝阻,她还是坚持和我们一道同行。而仅仅五分钟后,她就帮上大忙了。我们的两个同志被击中倒下了,一个肩膀中枪,另一个则在眉心……
“我们只知道她叫露易丝,是一名工厂女工,因此自然也就站在了义军和忍无可忍的人们一边。她最终命运如何?是否也和众多其他人一样,被凡尔赛军格毙了呢?我难道不该将这部诗集中最著名的一首送给这位无闻的女英雄吗?”

那么,这样一首歌曲,为什么在《红猪》里被使用呢?

两个方面,相互照应

一方面,故事的时代背景被设定在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意大利、南斯拉夫,这正是意大利国内法西斯势力抬头的关键时间节点。空贼是由因经济萧条而没有工作的飞行员组成的,而原作漫画中1929年被称为“空贼之夏”的夏天,也是因为意大利国内动荡、无力管控空贼而出现的。

世界大战、经济衰退、政局动荡、法西斯横行,吉娜和波鲁克艰难地追求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吉娜演唱的歌曲,波鲁克退出空军,都是在表达对那个时代的走向的遗憾、不满。

另一方面,大家肯定知道这一部分比较关键。

需要给大家纠正的是,影响《红猪》的主要不是“苏联解体”,而是“南斯拉夫内战”。就是说,故事舞台里的意大利、南斯拉夫,其实就是和现实中是完全对照的关系。一般来讲,大众商业作品的创作是不会如此露骨的,没错,这是巧合

将南斯拉夫海岸作为舞台的时候,稍微大意了点,我以为就算那里有了民族纷争,也无法发生更大的事件了(笑)。结果还是有事件发生了,这个……[4]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呢?

为了准确的让大家了解到创作者的想法,我把对应材料全部贴到下面:

——「风之谷」连载期间,国内外都有大事发生,是否有哪一件事影响到您呢?
宫崎 其中最大的冲击便是南斯拉夫的内战
  ——怎么说呢?
宫崎 因为,我以为那里应该不会再有战争发生的。南斯拉夫历经多次战乱,我原以为他们应该已经感到厌倦了,结果却不是这样。这使我明白,人类是永远不会感到厌倦的,是我的想法太天真
  ——而且它和波斯湾战争不同,是一种相当传统的战争模式。
宫崎 就某个层面来说,波斯湾战争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伊拉克的政府和军阀时代的日本政府十分相似。他们把军队放逐到荒岛或是沙漠,不给水也不给食物,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看到他们的军队,就仿佛看见日本军,心里觉得很难受,不过,南斯拉夫的军队并不一样。
刚开始只是一小群流氓,后来他们的势力却演变到无法压制的地步。这就像德国纳粹刚抬头时,有很多人认为他们只是流氓,可是在不知不觉间,这群流氓却已坐大,成为无法阻挡的力量
例如,如果只看CNN新闻之类的报导,大概会认为塞尔维亚是绝对邪恶的一方。但追根究底,会发现并不画然。在基督教里面,清楚区分为西欧教派与希腊正教,所以塞尔维亚会对NATO的态度产生怀疑也不无道理。反而是俄罗斯出面,他们还比较放心。
  但若说塞尔维亚是对的一方,这种说法也不正确。因为,它们双方都很愚蠢,都做了很多坏事。所谓的战争,即使有一方代表正义,一旦开打,不管是什么样的战争都会走向腐败之路。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正义」,娜乌西卡也曾经这么说过。
宫崎 我因为喜欢研究战争,所以调过许多相关资料——不过,当别人因此问起「宫崎先生,您喜欢战争吗?」诸如此类的问题时,我会反问「你认为研究艾滋病的人喜欢艾滋病吗?」——但也因此让我体会到,我的历史观绝对是过度乐观。
  ——对于南斯拉夫内战的诱因、苏联的瓦解,您是怎么看的呢?
宫崎 那时候,「风之谷」的连载刚好写到土鬼这个国家的灭亡,我自己边写边想,像土鬼这样的帝国会这么轻易就崩溃吗?没想到苏联的瓦解更加轻而易举,真是令人感到错愕
  当国家面临崩溃的同时,人民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这两件事,其实是可以同时并行的。很早以前我就一直有个疑问,西罗马帝国灭亡之时,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地人民的生活又有什么样的变化?这是我很早以前就一直在思索的疑问,等到苏联瓦解,我才觉得自己似乎找到答案了。
  ——原来如此,时间上还真是巧合……。
宫崎 因此,本来有关土鬼帝国崩溃的部分还有许多必须说明的地方,但由于漫画连载一个月十六页已是极限,迫于现实便留下不少漏洞。像是土鬼帝国为什么会灭亡、所谓国家又是什么、它是怎么样的一个体系、这个体系又是如何失去功能等的来龙去脉,心里虽然觉得必须详加叙述,但就在拼命赶稿而无暇顾及的情况下,漫画里的帝国已然崩溃,而存在于现实世界的苏联也……

除了这一段,再补充一小段:

我不想再以阶级眼光去看待事物。说什么劳工阶级就绝对是对的,根本是在撒谎,大众是盲目愚蠢的,民调根本不可信

看到这些内容,我觉得大家对于宫崎骏的想法、立场,应当是有一定的认识了。

让我用最简单的话概括:

宫崎骏并不害怕社会主义国家的崩溃,但是担忧民族主义的抬头

法西斯≠极端民族主义,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在这里和大家讨论,但是民族主义却往往是滋生法西斯的土壤。宫崎骏为什么对南斯拉夫的局势很担忧,就是担心像一战结束之后那样出现法西斯。

不仅如此,加藤登纪子这位歌手的身份也是相当值得大家去了解的。她在本片之中除了演唱了《樱桃时节》,还演唱了片尾曲《偶尔也说说昔日吧》。

这位1943年出生在中国哈尔滨的女歌手,是藤本敏夫的妻子。

什么意思?

吉娜唱《樱桃时节》缅怀巴黎公社运动,担忧身边的法西斯化的趋势
加藤登纪子唱《偶尔也说说昔日吧》纪念日本的学生运动,担忧日本社会的变化
宫崎骏借《红猪》,担忧南斯拉夫和世界范围的民族主义

太阳底下无新事

三、猪和随风远去的人

ブタではどうやっても悪人にはならない(大意:猪怎么也成不了坏人)

这句话不是宫崎骏说的,是宫崎骏敬仰的大前辈森康二说的。

宫崎骏和森康二的关系,必须去阅读宫崎骏的师傅大冢康生写的这本书:

要我概括去讲的话,大家大概可以这么理解:

东映长片时期存在不同的动画理念
宫崎骏作为新人,表现抢眼但是依然被一些老前辈质疑
森康二是东映前辈里最认可宫崎骏的

而谈到森康二,我们当然会想到一部作品:

动物金银岛》。这部作品森康二担任作监,宫崎骏和他的夫人宫崎朱美都参加了原画工作。这只醒目的猪脸船长大家发现了没有?宫崎骏还担当了一段相当出色的它的作画。

在《红猪》宣发、上映的过程中,就已经有不少人问过宫崎骏是不是和《动物金银岛》有关联,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虽然在作品上的直接联系被否定了,但是宫崎骏从《风之谷》的连载开始,就已经开始以猪作为自画像来向读者进行介绍和解说了。宫崎骏偏爱“猪”,是单纯的自己的印象,还是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这我们无法给出确定的说法,但是受到森康二的影响的可能性依然是很大的。

实际上,宫崎骏作为原画师,说是东映长片的遗传子,我个人是不怎么认同的,特别是对于森康二所属的风格路线来讲。但是在吉卜力时期,宫崎骏的工作却越来越向森康二的路线靠拢,这是一个蛮有意思的事情。为什么,我们慢慢论述:

宫崎骏在1992年2月28日的《Animage》上面写了一篇文章,现在收录在《出发点》之中,这里引用一部分供大家阅读:

我称不上是森康二的好弟子。因为,从我当新人的时候开始就具有攻击性,脸皮又厚,态度也相当傲慢。当时只觉得森老师的工作真是陈旧落伍。尽管如此,奇怪的是,我自己当时却是打从心底相信老师是最了解我们的人,无论我们做任何新的尝试,他一定都会支持我们。所以说,我实在是太任性了。
相对的,森老师对我却是非常地宽宏大量。他总是一句「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便认同了我所做的大部分事情。然后,再用简短的话语作评论。老实说,我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领悟到,森老师的简短话语是何其的有分量,何其的可怕。
让我打从心底感受到动画师森老师的威力,是在试映「太阳王子」的毛片时。在最后倒数计时的混乱期间,我根本不清楚森老师的工作内容。我哭了。不是因为费时三年的工作终于完成了。而是因为森老师所描绘出的剧中人物Hilda的形象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虽然我是倾注了全力在做,但那毕竟只是有形的工作。真正赋予角色灵魂的人是森老师。我这才深切地领悟到自己的工作是多么地幼稚,充其量只不过是庸俗的英雄主义罢了。不,我真正有这样的体认应该是后来的事情。在那次试映毛片的东映试映室里,我初次感受到Hilda的重要性和她的悲伤,所以,我流泪不是因为身为团队成员的一分子,而是因为我是一名观众。可是即使如此,要我明白森老师真正伟大之处,还是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我真的不是他的好弟子。在制作「穿长靴的猫」和「动物宝岛」的时候,我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从没想到,由森老师担任作画监督一事为工作人员增添了多少的安心感,也因此我才能随心所欲地大展身手。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体会到这一点
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恍然大悟的呢?不是因为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只能说是一点一滴渐渐地自我领悟,然后才终于大彻大悟到,他把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我。如果将它化为文字的话,我担心它会因此从我的手中溜走。所以,沉默才是上策。更何况,森老师本身也从来都没有说过半句话。而且,我依然还在很远的地方徬徨犹疑,还无法达到那个境界。因此,我还是决定不写出来。
我们接收了森老师所给予的东西。就像是接力赛一样,要将接力棒继续传给下一个人……
最后,我有一个请求就是,请容许我以森老师将会亲自阅读为前提来写最后一段。
「龙猫」举行试映会的时候,森老师亲自出席,还发表感想说:「太棒了!」虽然依旧是简短话语,但是,直到那一刻我才确定,森老师是真的在夸奖我。这句话胜过其他的一切。我真的非常高兴。

嫌森康二“落伍”的宫崎骏从森康二那里得到了什么,继承了什么,是每一位宫崎骏作品爱好者都应该去思考的事情。为什么宫崎骏选的是《龙猫》不是其他作品有谁接过了宫崎骏手中的接力棒?这两个问题,大家可以自己思考。

森康二的病情在制作《红猪》的时候恶化,1992年9月5日,在《红猪》上映一个多月之后,森康二病逝。宫崎骏留在森康二眼中的最后的作品,依然是善良的猪的奋战。

四、鲁邦三世的影子,猪头与美国总统

这一部分需要大家对《鲁邦三世》比较熟悉,当然了该讲的部分我们都会讲的。

先给大家看一段低配版本的,《红猪》里起飞的段落

来自《鲁邦三世:燃烧的斩铁剑》,这是1994年播出的鲁邦sp,开始制作的时间推算一下恰好是《红猪》上映,那么显然是在制作过程中受到了《红猪》的影响从而进行了这样的设计。水上飞机起飞、仓库飞出、穿越桥梁、发动机问题……相当明显的事情。这里大家也可以直接感受一下《红猪》在飞行设计上的表现到底有多出色,和一般的制作水准到底差多少段位。

宫崎骏和鲁邦的联系很多人都是有所耳闻的,我在之前的一些回答里也有过进行解说。而我个人对《红猪》的评价,一句话的话:

宫崎骏心中的鲁邦

宫崎骏在1980年挂名照树务为辉煌的《鲁邦三世》TV第二季画上了句号,而之后他在《Animage 》杂志上写了那篇著名的文章:《鲁邦的确是时代之子》。文章比较长,我挑着给大家讲。

首先是宫崎骏对《鲁邦三世》里几位主角的看法

鲁邦不停地逃亡,而钱形就像金龟虫一样紧追在后。虽然他拥有许许多多的军用手枪(华沙P38),但是绝对不会因此而自负。只是运用智慧和柔道,永无休止地追寻着目标。次元是个性情温和的豪爽男人、五卫门是个不合时宜的滑稽男人、不二子是个不会卖弄低俗色相的人

看到我特别加粗的不二子的部分了吗?宫崎骏的不二子根本就不色,就算在ep145里面脱了个光还是不色,到卡城里面那个不二子简直太正经了:

宫崎骏对那个时候的鲁邦也有着下面的看法:

处在现实世界的鲁邦到底能做些什么呢?顶多就只能偷取少女的心罢了……。
也许这个时代的小孩有方法可以让鲁邦再生。不过即便如此,也必定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这点可以从现在的原著得到印证,因为他的身影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那股力量
 新鲁邦连续播映三年,收视率迭创佳绩,以生意眼光来看,或许可以算是成功。只可惜,它从未表现出时代之子的特色。反而将时代的差距当作卖点,在落伍荒谬无聊中气数殆画,真可说是惨不忍睹。在昔日的Monkey Punch原著里,出现一位极度饥饿者。山田康雄也是极度饥饿者,而我们也是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当年的我,是个处心积虑只想出名、乳臭未干的年轻人」(节录自「卡利欧斯特罗城」的台词)
 我有时会不经意的怀想起,当年的那个饥饿者——鲁邦,既好色又有洁癖、轻浮冒失又有城府,并沉迷于迷你车赛的鲁邦。
 不过,我们实在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相信真正的鲁邦最能了解才对……。
 再见了,鲁邦……。

我加粗的三处,都可以展开写一篇回答。

1、之后的创作者让《鲁邦三世》重新发挥出力量了吗?
2、为什么说山田康雄也是一位饥饿的人?
3、宫崎骏为什么在这里引用卡城的台词?

留给大家思考吧。

话题转回来,为什么我们说《红猪》是宫崎骏心中的鲁邦,那要先从原作漫画开始讲起:

原作漫画里被绑架的不是一群孩子,而是像菲奥一样的少女,是你,克拉莉丝!开玩笑的,宫崎骏作品里这个年龄的少女的全都是一个样子的。

《红猪》的主人公波鲁克,以及女主角吉娜,都是宫崎骏作品里根本没出现过的一类角色。《红猪》原型的《名侦探福尔摩斯》第十集里的哈德逊夫人、福尔摩斯这两个角色是什么样,而波鲁克、吉娜又是什么样?

我觉得标志性的,两点:

1、吉娜的人物构思
2、直白的癖好表达

关于“癖好表达”,这一部分我们下面会展开细聊。

吉娜这个人物就非常有意思,她性感美丽成熟,但是完全不卖色相;亚得里亚海上的花朵、被飞行员们当女神,在个人情感上却单纯单一。结合宫崎骏对不二子的解说,以及他的鲁邦里的不二子的塑造,一句话,守序善良版本的不二子

菲奥和克拉莉丝之间就不用比了,而波鲁克和七十年代的鲁邦一样,有着强烈的时代感

六七十年代,日本经济社会发展、全共斗退潮,被豪车、手枪、名表、美女环绕于身边的盗贼自然吸引到了人们的目光,这也是为什么宫崎骏称呼鲁邦是“时代之子”。

而在九十年代,人们满怀着对未来的忧虑,各种矛盾的想法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波鲁克这种深深处于矛盾漩涡之中,只有自己的一点兴趣可以排解的人,自然在那个时代也重新获得了力量

和波鲁克作为对手的卡迪士,其实是一位非常有趣的角色。

关于卡迪士,秦刚老师在《捕风者宫崎骏》里有一段相当有意思的评价,我觉得我个人没有什么补充或者重新表达的必要,推荐大家阅读对应部分。秦刚老师的书我给的总的评价不是特别高,但是《捕风者宫崎骏》里关于《红猪》的部分完全另讲。

简单来讲,卡迪士是美国总统里根的映射,而众所周知波鲁克是戴着猪头面具的宫崎骏,所以这部影片实际上是什么呢,是宫崎骏痛扁美国总统的幻想(笑)。为什么要痛扁里根,很简单:

里根不开一枪便赢得了冷战。[5]

《红猪》果然是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呢。

五、癖好与韧性

恋母情结、萝莉控、军宅

这三样癖好可以说是在《红猪》里火力全开、毫不掩饰,而且都是带着明显的戏谑的味道

这部分我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写了出来。

大家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宫崎骏也参与过“宫崎勤”事件的讨论的

大家要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

1989年7月23日,宫崎勤被逮捕;1989年7月29日,《魔女宅急便》上映

大家都知道“宫崎勤”事件对整个御宅文化的打击,对动画爱好者群体的污名化,这些事情当然也发生在宫崎骏作品上

1989年十一月份出版的《Animage》上,宫崎骏和村上龙的长篇对谈被刊登,开篇第一个问题:

——首先,想请二位对少女连续杀人事件(宫崎勤事件)提出看法,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可以吗?

这篇对谈现在收录在《出发点》之中,篇幅非常的大,细细分析下来和本篇回答的内容关联也不大,大家有兴趣可以自己阅读。值得注意的是这部分:

村上 我也觉得娜乌西卡如果是男生的话,整个故事一定会变得乱七八糟(笑)。那一幕,娜乌西卡坐在王虫金色触手上的画面,假如改成男生的话,肯定会被骂「你是笨蛋啊」(爆笑)。因为,娜乌西卡实在是太可爱了。
宫崎 啊,真不敢当(爆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在做动画时,总会觉得自己是在说一个漫天大谎!你想想看,假如我们动画里广受肯定的主角是个现实社会中的平凡女生就可轻易取代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让人看笑话了。
村上 可是,女主角长得可爱不是很好吗(笑)?
宫崎 所以说,这就是最难拿捏的地方。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恋童癖的目标。不过,为了要画出自己也能够肯定的角色,就某方面来说,当然必须要努力把她画得可爱才行。可是,如今有太多人都是用看待宠物的心态在描绘女性,而且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人们一方面高声提倡女权,一方面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来,我实在是很不愿意去分析个中的原因……。

宫崎骏没有开玩笑哦,之后宫崎骏给《Animage》画《风之谷的娜乌西卡》漫画的海报,娜乌西卡漏了一点臂膀都被宫崎骏念叨「不合适」。大概是什么尺度?

这尺度都觉得不合适???哎哟老子好气啊,你们把我们可爱的娜乌西卡还回来啊!

而宫崎骏决定在《红猪》里做出的回应,又是另外一回事。

出场的空贼团名「曼马由特」,实际上是意大利语的「妈妈救我」。而卡迪士击落波鲁克之后,说了这样的话:

而菲奥在训斥空贼的时候,也使用了“你们的妈妈知道了会哭哦”的措辞。一再的重复出现肯定不能说是巧合,大家可以看到,无论是作为滑稽反派的空贼团,还是急功近利的可笑飞行员卡迪士,这些设计是带有丑化他们的形象的意味在的。也就是说,我们是可以把这里看作对恋母情节的嘲弄的。

恋童癖的部分,这地方的改动是很有意思的,在原作漫画里,波鲁克出动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有空贼活动嘛。而到动画里,变的就很有意思:

光是空贼提不起兴趣,但是听到有小学生被抓走,就提起了兴趣

而空贼在抓小朋友们当人质的设计,看着也是很有意思:

简单来讲,看着不像劫持人质,像带小朋友出去郊游

我觉得宫崎骏在这里做了一个相当严格的区分,那就是严格区分“对孩子的爱护”和“恋童癖”,严格区分“孩子的可爱”和“孩子的性感”。

这里赤裸的女孩也很好地说明了,肌肤暴露的多寡不是“性感”感受的原因,表现孩子可爱≠性感≠迎合恋童癖

而这部作品里的所谓“女性平等”的部分,其实是这里:

美丽的年轻女工人们的介绍很短,而老婆婆的部分很长。

而飞机厂老板对女工“韧性”的夸奖,实际上就是宫崎骏对身边的女动画人的赞美。熟悉宫崎骏作品的人都知道,在他的作品里,造飞机=做动画,而值得一提的是,《红猪》是宫崎骏作品中第一次起用女性作画监督[6]。所以说,这里宫崎骏对女性的赞美是相当坦诚的。

最直接的设计是这里:

吵死人了,女人又怎么样,世界上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空贼团包围波鲁克和菲奥的时候,“这家伙是女人”的话语其实体现了女性在这个时刻的恐惧、弱势、尴尬,而且最关键的是宫崎骏是不会避开这种桥段的人,因为他画过类似的部分[7]

这次显然是故意的设计,在观众的脑海里开始有闪现任何“画面”的苗条的时候,空贼老大立刻扯着嗓子大喊“没见过女人吗?”,那你品一品这句话到底是对谁喊的,废话当然是给你们这群老不正经喊的。

而对于所谓的“军宅”的爱好者属性,宫崎骏的表达就非常不一样了。

“飞行艇的事情,我是不会撒谎的。”,“她是飞行艇设计师,你们对她要有礼貌。”。而另一方面,波鲁克和菲奥也多次讲到了“要洗澡”的事情。

这里我觉得很直接,就是代表着爱好者对创作者的推崇、爱好者内部的倾轧。对创作者的推崇这个不用解释,就像动画爱好者尊敬业内;爱好者内部的倾轧这个可以一图作为解释:

你们这些家伙,再落魄也得好好洗澡刷牙啊,这么邋遢恶心,我们飞行员(otaku)的老脸都被你们这些人丢光了。

大家不要觉得奇怪,你要知道宫崎骏是说出“军宅什么都不懂,特别是手枪宅”这样的话的人。喜欢军武那你就上心点啊多下点功夫啊,喜欢小孩子那你就去建幼儿园[8]啊!成天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破事?

我觉得上面的种种设计,是对于当时对otaku群体污名化的潮流的回应。

就是说,对于恋童癖,宫崎骏希望大家分清楚“可爱”与“性感”,要保护孩子而不是转换为“占有”;对于恋母情节,进行直接的价值引导;对于女性,更多地放在精神层面上,而不是在一些性别的差异上;对于自己的爱好,要认真、尊重,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

六、刀刃式的作品制作

飛行機は宮崎さんしか描けない

这是近藤喜文对宫崎骏的评价。

本作之中对飞行的描写可以说是又多又好,而《红猪》也可算是宫崎骏个人能力的巅峰尾巴,在此之后宫崎骏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个人全包整部作品的神级表现了。

在前面我们提到了宫崎骏讲的,给他两亿日元和一年的时间就能看到一部作品,实际上呢?两亿日元的成本肯定是不够了,但一年的期限,他确实做到了

1991年5月,宫崎骏正式开始绘制分镜,1992年6月,制作完成。

大家可以从我做的表里清楚的看到,宫崎骏作品的作画密度一直是上升的,但是在《红猪》,总作画张数、密度较前作都有了一定的下降

一方面是因为《红猪》在开始的时候的定位是“小品”,在制作后期才增加上去的规模。另一方面,确实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宫崎骏没之前那么能肝了。

大家都听说过《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里宫崎骏的奋战,其实《魔女宅急便》里的宫崎骏一样生猛,大概是什么水准?

四十七歳の宮崎は、制作の約十カ月間、平均十五時間労働・睡眠四時間の激務に耐えて完成にこぎつけた。完成披露試写は七月二十日、公開は二十九日であった。

就是每天工作15小时,连续十个月,才在上映前一周勉强做完。

《魔女宅急便》——>《红猪》——>《幽灵公主》,你连着看这三部的制作耗时、完成度,其实你是能感受到宫崎骏能量的下降的。很多人觉得《幽灵公主》工作量那么大不是更厉害吗,你要知道《幽灵公主》制作周期是三年,放巅峰期两部片子都上映完了。为什么押井守说《魔女宅急便》是宫崎骏的高峰,都是有原因的,大家要更细致的看作品。

但是,宫崎骏在这部作品里采取的计策就很管用,把故事和画的重心都放在飞行上决胜负,而且成功了

不得不提在本作之中参与的四位顶级原画师:金田伊功、大平晋也、大冢伸治、近藤喜文

金田伊功担任了本作大量的飞机作画,其中水上起飞、越过货船的部分就是他的工作。和一般人印象里后期金田伊功夸张、极端的特点不同,金田伊功在《红猪》里并不极端,但你扔能看到他的功力。一个点,金田伊功担当的部分是运动的最快的:

这张gif内全程一拍一,却如此的有跳跃感、速度感、顿挫感,这里和金田之前那个工作像呢?

就是说,压近镜头的时候,张数陡增但是极具跳跃性,显得动得非常地快,非常的有冲击性。当然了《红猪》没有上面《birth》里的那么极端,缓急变换得如此明显。

然后就是大平晋也的部分:

看到这里大家有没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里的大平晋也和后期的宫崎骏整体的风格都像

什么交后期的宫崎骏的风格?《悬崖上的金鱼公主》、《起风了》。

特别是《起风了》,大家去看是不是感觉能动的线全部都在抖啊

宫崎骏并不是喜欢抖抖线,而是基于此基础上的无限丰富的演技。最夸张的就是《酵母君和鸡蛋公主》里巫婆揉面的部分,百分之一百的动画的力量,没啥剧情可讲但是你根本移不开眼睛。

这种理念和后期宫崎骏极大量增加作画张数是息息相关的,虽然找不到确切的说法,但我有理由相信,这位《红猪》开始参与宫崎骏作品的顶级原画,是深刻的影响了宫崎骏对动画的理解的。遗憾就遗憾在后期的宫崎骏没有一部特别受喜爱的作品,而且这种方法论除了顶级剧场版和短片动画之外又用不了,就,只能说遗憾了。

近藤喜文和大冢伸治一起完成了波鲁克和卡迪士的拳击战写实与搞笑的巧妙把握,统一的演技表达,相比于《天空之城》的拳击战,在各方面都高了一个档次

而更可贵的,是近藤喜文的这个部分:

整部作品情绪的核心啊。

大家对近藤喜文的印象可能就是“吉卜力的真正接班人”,其实越了解宫崎骏作品的人就越知道,近藤喜文可能是担当最多宫崎骏名场面原画的人

这里我多讲一点我私人的感受啊。说到担当宫崎骏作品里名场景的原画,大家脑子里可能很快就会冒出金田伊功、大平晋也、二木真希子、田中敦子、友永和秀等人的名字和他们担当的各种高难度镜头。从技术角度来讲,这些人都非常的厉害。

但是如果综合作品内容、情绪表达、完成高度来讲,我个人认为,近藤喜文是第一人。有机会追近藤喜文的是大平晋也,大平吃亏在后期宫崎骏作品整体不如前期强。

这种事情是我之前在写“宫崎骏生涯最佳片段二十选”的时候发现的,不知不觉选了一堆近藤喜文的镜头,然后一琢磨发现,近藤喜文真的是宫崎骏作品里的“尖刀”式的人物。具体的另开坑聊,那篇文9000字写了12个片段, 不知道完成是啥时候。

简单来讲,其他原画师的“刀刃”更多地偏向单纯画面上的表现,而近藤喜文担当的往往都是非常细腻、作品情绪最核心的部分。这个随便举例子啊,《未来少年柯南》的120秒大哭,《魔女宅急便》里kiki进城闯祸,《红猪》里波鲁克和吉娜的回忆,这三个全是我心中top 20级别的存在。

近藤喜文的不可替代性让他长期高负荷工作,而他最终的夭亡到底给吉卜力带来了多大的损失,实在是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而这里提到大冢伸治了那也就顺便提一下,相对于其他在吉卜力作品里活跃的顶级原画师,大冢伸治无疑属于那种“实力很强但是讨论度不高”的类型,不信的话你去找找看大冢伸治在宫崎骏作品里担当的部分,那是相当的复杂,强的一塌糊涂。大冢伸治在《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表现应该是所有原画最突出的,苏菲和荒野女巫超长的上楼梯演技,荒野女巫形态的表现,难到炸裂,非常的狂气。

总之,《红猪》在整体上,并没有出现中后期吉卜力作品的那种大量的集群描写、张数堆积,但是依靠着宫崎骏对飞行的丰富知识和理解,以及各位原画师的奋战,在相对小成本和短的制作时间下,依然做出了高品质的作品。

七、综论:我们为何喜爱

《红猪》为什么能在宫崎骏作品爱好者里占据相当高的位置?

很简单,因为这部作品坦诚

非常直接的对比,就是《红猪》和《起风了》。《起风了》为什么评价低,除了外部因素影响、个人执念干扰之外,这种作品自己做得不开心,那观众肯定也看得不开心

单纯从短时间(连续几十秒内)的设计、爆发力来讲,我给《起风了》的评价是非常高的,能到第一梯队。但是整体上,在我之前提到的所谓“故事行进”上,实在是不行。说到底,在那种“封闭作”的作品里,你就是要体现出那种“力竭感”啊,你不能佛了啊(笑)。

而《红猪》,在宫崎骏的个人方法论上的评价可能没有那么高,但是整体把握做得非常好,味道出来非常地正,而且也如预料的让观众看得很开心。从这一点来讲,与其在细节上扣来扣去,整体把握是决定性的

什么意思?就是说,无论作品制作过程之中计划如何改变,《红猪》整体的“娱乐”的基调是不变的。就算大家对于波鲁克、吉娜的故事有所思考,整部影片看下来依然是轻松、愉快为主导,不给观众感受设任何的绊子。不像之后的一些作品,比如《幽灵公主》、《起风了》,片子看了之后整个人都很纠结。对于商业核心、做“通俗作家”的宫崎骏来讲,果然还是明朗、鲜亮的故事更讨人喜欢

而且在《红猪》里,宫崎骏对人物情感的表达也是前所未有的直接而含蓄

在《红猪》之前,宫崎骏作品里表达爱意的比较出色的设计主要是两个。一个是《卡里奥斯特罗之城》里鲁邦对克拉莉丝公主,另一个,是菲欧莉娜和马可一起讲剧本

《三千里寻母记》里写剧本的那部分看着很有意思,希望大圆满结局的菲欧莉娜和钢铁直男、愣头青的马可,既直接又委婉地表达,看着非常舒服。在故事的最后菲欧莉娜和马可母亲的拥抱看着也非常让人感动,唉,真好啊!

波鲁克和卡迪士在庭院里实际上是以两种东西方两种表达方式来向吉娜求爱的,内敛的波鲁克、开放的卡迪士,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直白地求爱。这种“直白”,和宫崎骏其他作品里处理感情的有些“粗暴”的手法比较起来,实在是难得。

对于中国观众来讲,我觉得大家如此喜爱这部作品,很大程度上是和这部作品里的政治立场相关的。但大家应当清晰的认识到,这部作品里真正反对的是无限滋生的民族主义,真正热爱的是亚得里亚海上明媚的阳光和自由的生活


感谢大家阅读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TOTO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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