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告别硅谷崇拜?就因为我们搞出来Clubhouse都比他们快

9个月前在硅谷热起来的Clubhouse最近才出了圈,带火它的反而是看不上硅谷并且已经搬去德州了的埃隆 马斯克。

2月1日下午,马斯克在Clubhouse上开了一个聊天室,漫谈自己的创业往事,错过比特币的经历,以及最近正在风口浪尖上的GameStop。

聊天细节虽有嚼头,但多半也只是会被忘记的谈资零食。但作为“承办场地”的Clubhouse却结结实实火了一把。一时间“求一个邀请码”的呼喊满天飞,从Facebook和推特蔓延到微博以及朋友圈。

Clubhouse邀请码在网上卖出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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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最新潮的少数人圈子,大家都想往里凑凑。但多人语音聊天的产品,并不是由Clubhouse开的先河。

在这种情形下,已经有媒体提出了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谁会是中国的Clubhouse?潜台词是:Clubhouse火了,哪家中国公司或中国团队会第一个“抄”出来?

都2021年了,这个思维定式实在是太陈旧了。也不符合已经发生的事实,是时候该告别硅谷崇拜了。

为什么要告别硅谷崇拜?就因为我们搞出来一个Clubhouse的同类产品也比硅谷快。要知道,一款叫“递爪”的多人语音聊天产品,从2019年开始在果壳旗下的“在行”APP中现出雏形,同年8月就已经独立上线。

在可预见的一批跟风之作冒出来之前,这款走在Clubhouse身前的产品值得被区分开来,单独看看。

Clubhouse和它点像,又不一样

打开递爪,你首先会遇到一个推荐页面。信息流中列出了一些已经开场的热门聊天室,在其下则是一些聊天即将开场的房间。

聊天内容无所不包,比如品玩的同学上一个跳进的房间还在讨论“生命的意义是否在于跨越阶级”,一转头又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PK赛”房间中报了名。

递爪在形式上也是一款聚焦在多人语音聊天的产品。大家互不见面,以兴趣为理由相聚,并且在同一个聊天室中也有着发言者与旁听者的分工。比如进入已开场的房间时,角色就默认为旁听者(可以举手发言),而如果提前报名未开场的局,那在开场后,你就会作为客厅主人,来主持这场谈话。

递爪首页界面
递爪首页界面

“客厅”的概念,是递爪的核心

大城市里满眼的两室一厅被改造成三居室出租,失去客厅这个基础公共空间是许多年轻人确认自己孤独处境的标记之一。还原一个客厅,可能比还原一场派对更能让人产生共鸣。

递爪的产品经理朱晓华告诉品玩:团队从一就开始就在琢磨一个多人场景。而当下大多数陌生人社交产品都专注在一对一上。

“一对一更像是夜店搭讪的路子,但这并不是主流,你实际上也不会真的在夜店认识多少人”, 朱晓华表示,“现实中最普遍的聊天场景就是多人聚会,所以客厅组局是递爪的一个核心想法。聚完会大家可以再私聊。”

而局能组成的重点是话题,一堆相同兴趣的人坐在一起,天才不会聊死。

所以在递爪的局里,志趣相同要大于用户在张嘴之前是否相互认识。“在这里会带来新的社交关系”,果壳CEO姬十三在对品玩描述这款产品时说。而这个特质将递爪与Clubhouse区分开来。

在首次进入递爪时,用户需要通过一个个人偏好测试,将用户简单区分,然后你会看到一些更符合你倾向的话题。在这一点上,Clubhouse则更依赖用户的关系链。你需要follow他人,让你的朋友“带你”进入一场派对。

前者更像是陌生人社交,后者则更像熟人社交。也就是说,比起Clubhouse,递爪更想递出一个友善的爪子,在自己的社区里建立起社交关系。

沉默的房间

在上线近一年半,递爪在生态里自然发展出了一些特定的玩法。

比如类似“语言角”的房间,互为陌生人的语言练习者可以一个公共空间里放下尴尬自由对话;比如一个在递爪中形成的团队,来自五湖四海的成员每周五晚上固定聊一篇文言文,已经坚持了57周。

朱晓华提到了另一个神奇房间,“这个房间的主题是无声陪伴地一起完成任务打卡。一开始我们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大家一起连着麦不说话,各干各的?但用户真的很喜欢。”

产品团队一开始设计了很多严肃话题,但发现响应者寥寥,但是像这种“无声陪伴”的房间就很热闹。“所以我们从去年3、4月间就开放了用户自己来组局,于是用户生态就开始自然形成了。”

递爪聊天室界面
递爪聊天室界面

但太多的沉默在产品上线之初也让团队有些头疼。

在产品上线初期,很多新来的用户还是背负着“要张嘴和几个陌生人聊天”的心理压力。会出现长时间无法破冰的窘境,甚至有些用户会问——“我能不能打字”。

所以产品团队后来引进了“局长”这个角色进去做引导,同时也会设置一些手卡,规定好一开始进来先聊这几个话题,比较容易破冰。

“对于说话这个事,大家一开始会有心理压力。但是看到别人在聊,他第一次有了突破,后面就好了。我们发现用户们特别是年轻人群体,还是很爱聊的”。朱晓华表示。

而从产品团队的经验看,一次话题能不能聊起来,就看前几分钟能不能迅速热起来。“这个时间越短,整体的体验就会越好”,姬十三表示,“这个时间界限大概在6分钟,如果6分钟聊不起来,这次聊天大概率就散了。”

50人,5000人?

递爪团队一直把视线放在小客厅,但最近看到Clubhouse顺利通过了一场“5000人”的大考,朱晓华也在反思,“自己对多人语音聊天的想象是否应该再大胆一点?”

从“在行”里尝试为职业人群提供的社交空间,到从一个略显单薄的特定人群框架中剥离出来,成为一个话题更泛化的大众产品,递爪一直保持着一个很低的群聊人数上限。所以虽然产品多人在线的技术上限也能达到5000人,但是对私人组局(不进入公开报名列表)的房间人数上限,仍然设定在50人。

这部分是因为递爪最早的研发阶段,团队是以微信群聊来做测试模型的,而微信的产品规则也在前期多少成为团队的桎梏。

“微信里多人语音聊天的上限是9人,所以我们一直没往更多的人数去设想”,姬十三透露,“在这个范围内,我们发现4-6人是相对合适的聊天人数,也一直带着这个局限往后走,在这一点上Clubhouse的确突破了我们的很多设想。”

果壳网CEO姬十三
果壳网CEO姬十三

但人数过多又会带来很多隐患,递爪团队在迭代产品时也有自己的考虑。

首先可以预想的是,聊天体验会遭到破坏。

人数越多,遇到不合拍的人的概率就会越大,久而久之一个意气相投的小空间就变成一个大集市,高浓度的兴趣社群便无从谈起。

在这一方面,Clubhouse 5000人大场的成功案例甚至无法为自己背书。目前仍然以邀请制为门槛的做法,很大程度上将参与用户约束在以投资人和产品经理为关系链中心的精英人群中。一旦放开自由注册,成分混杂的5000人房间能否仍然维持和谐并未可知。

去年下半年,团队发现劣质用户的出现给整个用户生态带来很大的问题,封了很多东南亚的用户账号。“那段时间杀猪盘问题很严重,我们花了很多时间花在这个事情上。”

“整个产品还是很偏社区感的东西,所以用户质量和调性也是需要养的”,姬十三表示。

除此之外,作为语音多人聊天的社交产品,如何监管聊天内容,维护一个清朗的网络空间也是另一个有挑战的问题。

产品对用户自发组局(进入公开报名列表)的管理还是比较严格的。用户需要先申请获得权限,与递爪的平台方建立联系,对用户进行审核以及实名认证。并且每一个局的主题都会经过审核。

“在这一方面我们会非常谨慎”,姬十三表示。

但是Clubhouse到目前为止的成功还是带给递爪团队很多启发。

“Clubhouse从名人效应这条路上目前看来是走通了,我觉得这种更实名化的路线是可以继续探索的”,朱晓华向品玩表示,“因为我们现在社群里都是普通人,年龄层也比较单一。所以我们也会计划邀请一些更有影响力的人来参与进来。”

马斯克发推在ClubHouse开聊
马斯克发推在ClubHouse开聊

但是国内外的情况也不尽相同。比如国内的“名人”与普通人的界限感较深,不容易轻易下场;另一方面,微博力推绿洲却不见效,名人效应也并不一定见效。这也是递爪团队的顾虑所在。

相比之下更要紧的,还是这个“客厅”背后的社区感。

在姬十三看来,递爪本质上还是需要培养出自己的调性。“我们希望成长出一波年轻人的KOC和KOL。用户能围绕着一些兴趣爱好成为一个新的年轻群体,更接近一个兴趣社区,比如豆瓣、即刻。”

递爪目前的成长节奏相对控制在一个平稳的速度上,如同那些兴趣社区成功案例的初期状态一样。2020年新冠病毒疫情爆发之后一度迎来了一个小爆发期,日活跃用户一度达到15000人,目前稳定在10000人左右。

“先打好基础,再加速”,朱晓华表示。

不过有意思的是,为什么在2019-2020年,中国和美国,先后出现了递爪和Clubhouse两款语音聊天的社区类产品?对此,果壳CEO姬十三表示: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一旦牵扯多人聊天,文字手段并不是最优解。这意味着只要在技术上越过了门槛,多人语音聊天的产品一定会出现,同时希望尝试这种新鲜媒介的用户也会更多。

而对于递爪来说,当客厅越来越多,每个客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如何保证大家不跑错房间,不碰碎杯子或者撒了酒,甚至一气之下离席而去?要解决这些问题,运营可能才是接下来最棘手的事。

但是无论如何,递爪不是中国的Clubhouse,它是一款早于Clubhouse半年诞生的,与Clubhouse同属语音群聊范畴的新型社区产品。从时间点的角度上,说Clubhouse是美国的递爪,那我们也并不是特别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