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没人邀~
作为《星骸骑士》创作团队的一员,我在这部作品里负责美术环节的质量把控和画面相关技术环节的优化。对于我来说,客观评价这个作品相当于评价我自己的孩子和我过去的30年的人生,其实是一件满困难的事。
在聊作品之前,想和大家分享一些我人生的小小片段。
1990年,滋拉滋拉的黑白电视上播放着“雪花版”《黑猫警长》,我还是一个小胖子,费力的握着一只圆珠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画下了白猫班长和一只耳,我的父母欣喜的握着我的手在纸上写下了“张鑫一岁画”。
1993年,那是一个夏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翻出了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笔,在地板上、墙上、沙发上、玻璃上、橱柜上一切我够得着的所有地方都画满了唐老鸭、阿童木、孙悟空、星矢。父母回家后,看着这“满目疮痍”,给了我一顿胖揍。
1998年,《灌篮高手》热播,我每天最后一节课都会和老师说肚子痛,就为了能提前溜回家看全两集,幻想着自己是樱木花道天天苦练篮球。后来被提前回家的老妈拆穿,老师剥夺了我参加全国少儿美术大赛的资格,让我丢了小学时唯一一次金奖。
2002年,初中物理课堂上老师让我拿出藏在桌下正在临摹的《海贼王》,逼我亲手撕烂扔到垃圾桶里,她冷讽道,“就你?画画能当饭吃?”
2004年,我突然和父母说我要学美术,父母深思熟虑后决定让我试试看。第二天就是美术班入学的专业考试,报名已经结束,父母托人把我塞了进去。考试当天我在校门口买了画板纸笔橡皮图钉,匆匆进入考场。考试开始后,我花了五分钟找到了全考场画的最好的人,坐在了他的旁边,一边看他怎么画一边学,最终这次考试我们俩拿到了并列第一,全校唯二的满分。
2009年,大二开学第一天,我右腿粉碎性骨折躺在病床上嚎叫。手术后我开始后悔自己的贪玩与大意,开始对未来的人生感到焦虑,夜深人静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拿起很久都没有动过的纸笔想画点什么却感觉如此陌生。井上雄彦的《REAL》和苦涩的眼泪陪我度过了那些漫长的夜晚。
2013年,是个寒冷的2月,上海郊区的出租房里,几个同样对创作有着无尽热情与热爱的伙伴聚到了一起,酒杯里晃动着的都是我们憧憬的美好未来,这是黑岩的前身。年末,因为负担不起房租,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破铜烂铁搬到了杭州郊区的出租房。
2016年,团队拿着《星骸骑士》的雏形《边际启示录》四处奔波,跑了无数场路演、酒局,希望这部动画能够得到外界的支持,得到的回复都是,“你们很有理想,可是我甚至不相信你们能做完,在中国做科幻根本没戏。”其实外界的冷嘲热讽当然在我预料之中,但是内部也出现了许多质疑与自我否定的声音,许多伙伴离开了团队,偌大的办公室空旷到说话都会有回音。那些日子,我把《阿基拉》、《红辣椒》、《星球大战》、《疯狂麦克斯》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希望能做得更好。
2020年,腾讯为《星骸骑士》组织了线下试映会,整个过程中我们几个人都忐忑无比,全程都在关注观众的反应。观影后,主持人问到,“大家喜欢这部作品吗?”当现场观众无比热情的大喊出“喜欢!”的时候,我看了看身边的主创们,大家们眼里都热泪盈眶,闪着年轻时的那股光。
说回到如何评价这部作品。
《星骸骑士》就是我们的孩童时期的经历在荧幕上映射。
之所以会有《星骸骑士》出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们这帮初出茅庐的动画人,在过去的人生中都或多或少被那些优秀的作品影响过,上面我提到的创作者们对我们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塑造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记。
他们让我知道了友情、爱情、亲情、勇气、理想、毅力、自信等等在那个年纪渴望感受却难以触及的东西。
我非常感激那些优秀的作者们,为这个世界留下了那么多优秀的作品,启迪了我们,让我们可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继续前行。我希望我们的作品也能让更多的人追着儿时的光走下去。
我们不是完美的父母,可能没有经验,但是我们一定会用心培育和孩子一起成长。
《星骸骑士》也不是一个完美的孩子,他有缺点,但是也有很可爱的地方,我相信他可以顺利长大,成为我们的骄傲。
这个孩子,是我们送给大家的礼物。
彩蛋
Shout out to 井上雄彦和追梦的人们!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嘎嘎先生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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