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的哀华
谨以此文纪念上原正三先生
1.16
【月影】
——“亚那加基在龙森湖！”
——查理迦扭动着滑稽的身躯离开了圆谷特技制片厂。
魔人查理迦为了寻找怪兽来到了1965年的时空，见到了圆谷英二父子和金城哲夫等人，而大古（円大梧）变身的迪迦也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初代奥特曼……《迪迦奥特曼》中异色作《奥特之星》中的镜头，大家应该都不会陌生。摄影棚的场景、人员的谈笑都一一展现在观众面前，究竟是谁如此细腻地描绘出几十年前的场景？上原正三。
【薄暮】
1937年，上原正三（“上原”为农民屋号而来的姓）出生于琉球群岛的那霸，在五个兄弟中排行第三，父亲是一位警察，主要工作是维持岛上治安。不久日本全面侵华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本在太平洋节节败退。1944年，塞班岛被攻克，琉球开始处在一个微妙的氛围中。日军开始要求居民尽早疏散，因为平民对于他们进行的军事行动来讲很碍事。
“但是，冲绳人不愿意离开祖先的土地。到了9月他们开始要求‘政府工作人员的家人先走’，所以父亲就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母亲则带着我们一家六口去了台湾。一个月后，我们想着先回一次冲绳，就坐上了预计10月10日到那霸的船。途中遇到了台风，又得知那霸遭到了空袭，我们的船没有了目的地，就这样在海上漂流了差不多两周的时间。”
——上原正三
说起来滑稽而可怜的是，海上漂流期间由于船上食物短缺，所有人不得不以番茄酱为主食，就这样度过了半个月，一行人才抵达了鹿儿岛。之后他辗转福岛、南城等地，过着难民的生活，直到1946年回到了家乡。这时的琉球早已被美军占领，并占用了将近全岛1/6的土地用来建设军事基地。同时，美国大兵强奸、杀人、抢劫的事情也层出不穷，琉球成为一片事实上独立于日本、由美军管辖的土地。
“（战时）大本营发布的消息很有公信力，大家对广播说的信以为真，心情当然是“一喜一忧”。但是现在想来，没有“一忧”啊。全部都是胜利的故事，所以只有“一喜”。所以我当时一直认为日本会赢到最后。因为这样，突然到了那一天我们（意外地）变成了玉碎和战败。现在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苦笑）。”
——上原正三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他出生一年后，另一个人也降生在琉球，他叫金城哲夫，上原在海上漂流的时候，金城在炮火中艰难度日，九死一生。当时的人们都不会想到，这两个人将来会成为在影视领域照耀琉球的日月。
金城和上原都在琉球度过了少年时期，但是金城实在不走运，没能考上上原正三所在的学校——琉球政府立那霸高中，于是转而投向位于东京的玉川学园的怀抱。
【月出】
上原从东京的中央大学文学部毕业之后不幸患上了肺结核，1962年回家疗养，期间通过朋友的母亲介绍结识了金城。金城是一个热情而开朗的人，他后来到东京以后马上把自己的恩师关泽新一和圆谷父子一并介绍给了上原。上原见到这么多已经赫赫有名的人当然激动得不得了，英二建议他还是先拿个奖，这样以后的路好走一些。于是上原回到琉球以后写了《收骨》，并且拿了一个国家级的奖，不过是鼓励性质的。即使这样上原也高高兴兴地去东京领奖了，因为这个奖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荣誉，但是奖金对他来讲很丰厚。结果领奖之后上原就被金城打电话拉到了圆谷特技制片厂参观，顺道稀里糊涂就加入了圆谷，给当时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的金城当文艺企划室的室长助理。这个企划室听起来很气派，但是实际上在这之前就只有金城一个光杆司令。就在这个不起眼的屋子里，琉球二人组开始了在特摄领域的发迹之路。
道路的起点当然就是现在也依然为人津津乐道的《奥特Q》。不过在这之前两人已经参与了《快兽布斯卡》的脚本编写，而且引入了长坂秀佳和市川森一一起写。这两位同样也是日后赫赫有名的一流脚本家，而长坂在推理和恐怖小说方面也颇有建树，两人后来共同推出了《黄金的日子》风靡一时。再回过头来说二人组的故事，《奥特Q》反响非常好，所以在圆谷众人的努力下，《奥特曼》的制作提上了日程。之后企划室来了新成员——山田正弘。山田同样也是六七十年代的一线脚本家，后来执笔了《凡尔赛玫瑰》《十六岁的战争》等作品。山田本身有不错的文笔底子，后来上原回忆，在共事期间从山田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因此他的早期作品受山田的影响比较大。
上原写作初期有一些有趣的插曲。在最初开始写脚本的时候，写好了给拍摄间隙休息的圆谷一过目，一看完之后说：“再一稿。”上原只好拿回去重写，第二次还是一样的答复“再一稿。”上原：“？？”但是没办法，寻思着可能功夫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于是他琢磨之后又写了一稿，但是答复依旧没有变。上原憋了一晚上也没能想出怎么改成第四稿，干脆第二天拿第一稿换了个封面再去让审阅，圆谷一：“OK就拍这个。”上原：“欸？？？”这个事上原想了几十年想明白了，摄影现场是监督的战场，精神高度紧张脑子高度集中，那时塞给他别的原稿根本看了跟没看一样。
在此之后二人又合作了《奥特赛文》和《怪奇大作战》，虽然成绩可以算是拿得出手，但是比起前作来讲，反响不佳。在怪兽热潮消退的时候，对特摄发展不抱有乐观态度的金城在1969年就从圆谷辞职，自此以后一直致力于沟通琉球和日本本土，陆续写下了许多表现琉球本地特色和历史的戏剧、脚本。由于1975年海博会的举办没有协调好双方利益，琉球居民和本土均对金城发出责难之声，失意的金城后来逐渐喜欢躲在田间酗酒，一年后因醉酒摔下阶梯身亡。同年，上原正三也从圆谷离职，成为一名自由剧作家。次年，享有“世界的圆谷”“特摄之神”诸多美称的圆谷英二去世。
【月恒】
离开圆谷和特摄范畴的上原并不是困兽，他接了写体育剧的活，和佐佐木守等人一起写梶原一骑漫画改编的《柔道一直线》。这个《柔道一直线》也不是完全的按现实的柔道动作来拍，里面用了不少特摄镜头，也算是打上引号的特摄片。这个片子当时大火，带动了后来“体育电视剧”的热潮。他也通过这部剧搭上了东映的线，认识了制片人平山亨。1970年平山亨打算制作假面骑士的时候，把上原、市川还有另一位脚本家伊上胜拉来一起讨论企划，划着划着TBS那边来消息要拍《归来的奥特曼》把前两位挖走了。于是，上原以自由剧作家的身份，再一次开始了在奥特系列的旅程。上原在《归来的奥特曼》中担任的是系列构成，大致相当于总编剧的职位。
在这部作品中，奥特曼的“神格”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人格”。我一直认为，只要能将故事讲得吸引观众，作出适当的改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人格的角度和神格的角度都各有千秋，没有必要褒此抑彼。完美的神和亲和的人，奥特曼并不是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金城的奥特曼已经是一种完成式了，再复制一个出来没有意义。我写的不是被用来仰视的主人公，而是在镇里工厂一边在工作中克服困难一边获得成长的——大哥哥的故事。时间不用设在近未来，就在70年代充满公害的东京，我绞尽脑汁地想追求现实感。比如说怪兽破坏了大楼，我会写出人们被压在瓦砾之下的场景。这是金城所没有的想法。但我会这么干。
初代奥特曼虽然和人间体早田一心同体，但他的意识究竟是谁的，这一点并没有明确地设定出来。而我的奥特曼，就设定了是乡秀树的意识。还有，初代是要仰视的形象，我的奥特曼则放低到了孩子们的视角。
——上原正三
上原在其中执笔20回，贡献了许多经典剧集，最知名的当然是《怪兽使者与少年》。来自北海道江差的阿伊努少年和一个叫金山的人生活在一起，居民常常怀疑少年是宇宙人，因此处处对他抱有敌意，就连孩子们也经常对他加以虐待，打翻他的饭菜、放狗咬他、他被命令跳进土坑，泥土一直埋到脖子上、被泼脏水、雨中去买食物也被赶回去（只有一个女人给他卖面包），被袭击之前良也受到了非常冷酷的对待。某一天惊恐而狂热的人群纠集起来追着良要杀死他，不忍良受到伤害的金山向众人坦白自己才是宇宙人，却无法平息人们的恐慌，混乱中警察向金山开枪——金山倒在了绿色的血泊中。在原本的设想中，梅茨星人是被竹枪乱枪捅死的，这样的镜头，残忍至极，却也真实至极。为何？这一话的源头是1923年关东大地震，地震过后“朝鲜人往井里投毒”“朝鲜人发动暴乱”这样的流言在民众当中传播，掀起了大范围的恐慌。人们盲听盲信，跟着警察和军队一起虐杀了不少朝鲜人。当然不只是朝鲜人，一切少数群体都是惨遭杀害的对象，华人、北海道少数民族，当然也包括琉球人。
那一集的（助）导演是东条昭平，他理解了我的用意，还在拍摄中进一步把它加强了。比如说，‘日本人一只手做着美丽的花，另一只手握着尖锐的刀，这是多么残暴至极的行为啊……’这句台词，剧本里本来是没有的，是东条后来加上的。
……
在试映室播放的时候，TBS方的人都说‘放不了’。只有桥本制片说‘这是灌注了上原的心血的作品，请一定要放送。作为惩罚，可以开除上原和东条’，这样才播了出来。
……
虽然最后，我辞去了主笔一职，不过对于桥本先生，我的心中只有感激。
——上原正三
在这一话中，愤怒的乡内心呐喊：还好意思求救？把怪兽放出来的明明是你们！拒绝变身的乡再一次体现出了“人”一样的意识。故事最终以良不肯放弃幻想挖掘土坑和河边残破的竹伞结束，愤怒、悲哀，少数群体的无助在这一回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奥特曼在夕阳下死去》《奥特之星闪光时》则是另一回的经典作品，虽然是出于现实需要，但是坂田兄妹的惨死也将纳克尔星人的残忍和狡诈刻画得淋漓尽致，其中传递的情感具有极大感染力。同时也成为了许多人心中不忍再看的神回。
同年，上原执笔了《棒球英豪》，上原擅长的热血、青春的长处在这里得到了良好的发挥。次年，上原继续执笔了《艾斯奥特曼》，之后又参与了接档艾斯的《泰罗奥特曼》前期制作。
【夜半】
时间来到1973，从这一年开始，上原成为东映的主力脚本家之一。一直到1988年，上原长期活跃于ACGN界的创作。他的业务不光是特摄，动画，还包括他的本行之一——时代剧和现代剧的创作，最忙的时候一周要写八个剧本。虽然是东映的御用脚本家，有时也帮P社写稿。但是和P社合作的经历说起来有些不愉快。写《电人查博卡》的时候，因为刚刚买了房子急需用钱，所以他还担任了该片主题曲的词作者，但始终没有收到相应的报酬，所以他后来表示对作品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中途受到东映邀请之后就离开了制作组。
上原虽然以圆谷系的作品而闻名于我国国内，但是他一生中在东映的时间要比在圆谷长得多，作品数量也远远高于圆谷时期。1975年，由他主执笔的“超级战队”系列开山之作《秘密战队五连者》上映，从此就有了年年不断番的庞大系列奇观，日本TV特摄三大系列正式集齐，而他也或多或少参与了三大系列的创作。当然，他还执笔了老系列体育电视剧，例如上世纪引入后在我国风靡一时的《排球女将》。
1982年，上原主执笔的《宇宙刑事卡邦》，以及之后的《宇宙刑事夏利邦》《宇宙刑事夏伊达》三部曲成为许多人心中的最爱。而其后同样由他执笔的《时空战士史比鲁邦》《超人机梅塔路达》等，也出现了不少具有上原个人风格的情节。例如：
梅塔路达：我是机器人，被输入人类精神的机器人，而那就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是我的荣耀……我不能输！
……
拉普索迪：我的战斗回路被切断了，所以再也无法进行战斗了……请至少将音乐回路留给我（挣扎而起）……求……求你了……
梅塔路达：可以。
拉普索迪：我还有一个请求。
梅塔路达：什么请求？
拉普索迪：请你听一曲我的演奏吧！涅洛斯帝国没有一个人懂得音乐，连涅洛斯之神也只是把音乐用于战斗中。但你不同，你身心投入倾听了我的曲子，求你了，听我演奏一曲吧！
梅塔路达：（点头）
拉普索迪：感激不尽。
上原并不是一个喜欢用隐晦的方式给观众讲故事的人，虽然毕业于文学部，但他的许多脚本充满了科技感，例如《第四行星的噩梦》中由机器人统治的星球的故事，除此之外，简洁明快、充满热血和奋斗的情节也是他的脚本特色之一。不过在长篇系列构成方面，上原显得功力不是很足，在整体构建的完整性、合理性方面有所欠缺，而且很多时候由于各种原因在整篇作品的后期会加入很多与主线无关的、量产式的注水作品，这也是由他主笔的部分作品的不足之处。
【皎月】
美军占据的琉球群岛像是与世隔绝的土地，既不为外人所知，也没有人想去了解它的创痛。二人虽然都切身经历了琉球的痛苦，却产生了不同的想法。比起“尖锐”的金城一直致力于沟通琉球和日本双方，被大众一直认为是“温和”的上原对融入日本却一直保持着冷淡的姿态。
“既然同为人类，就一定能理解人类的心情。”——金城哲夫
“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琉球人……琉球人不是日本人。其他少数民族也是他们自己的少数民族。”——上原正三
1972年，美国将琉球管辖权移交给日本。
“想成为冲绳和本土连接的桥梁。”——金城哲夫
“我在圆谷Pro的时候冲绳回归了，那时和我一起的人对我说“上原酱，恭喜你”。因为说“冲绳回归本土了啊”。“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呢?”我冷淡地回应。——上原正三
琉球的首里城内有一座琉球王国时期铸造的大钟，叫作“万国津梁”，意思是各个国家的桥梁。金城正是以成为琉球和日本之间的“津梁”为目标而奔波、努力，希望双方能够友好交流，相互了解。上原的信念同样源于琉球王国，但是他的动力是“谢名亲方”，谢名利山是琉球王国抗击日本岛津家入侵时的大臣，在抗争失败后遭到关押，因为宁死不屈最终被杀。上原认为谢明利山（郑迥）是他的祖先，琉球不应该被当做日本或者美国的殖民地一样遭到歧视，而应该自主独立，和日本保持同等独立地位。
《奥特赛文》中上原写出了一回脚本，后来却当做了废案，名字叫《300年间的复仇》，内容是：放弃了武器的友好宇宙人来到了地球，想和人类友好相处，却仅仅因为红色的头发被当地人恐惧并杀害。上原在访谈中明确指出，这是在暗指萨摩侵略琉球。
“没有武器的琉球被荷枪实弹的萨摩军攻击，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是单方面的虐杀。”
——上原正三
上原从幼年到刚成年，除去避难的日子，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琉球度过，金城虽然同样热爱琉球，但是他的态度和想法与上原截然不同。差别或许是在高中及以后环境不同让他们的看法态度发生了改变，或许是天性使然。身处东京的金城开朗而富有理想主义，脚本天马行空而绮丽，始终对人和事物抱有美好的期望，上原在琉球每日面对随处可见的大兵，异乡人的暴行和恶迹在他耳边萦绕了他十几年，在他刚刚抵达东京的时候，也常常因为不标准的日语收获异样的目光，这份屈辱在他心中深深打下烙印。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上原坚决地寻求琉球的独立的想法是从何而来的了。
被夺走了语言的民族也就没有了身份，很容易服从，这是侵略者的惯用套路。我希望孩子们能在开心地看节目的同时也能学会冲绳话。这就是我眼中的琉球独立。400年前被夺走的身份和语言，要用50年、100年的单位夺回来。能播下这个种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上原正三
去年（2016）大阪的机动队员称反对基地的人是“土人”。这么说来，我来东京的时候，负责住宿的阿姨无意中说：“冲绳好像有土人呢。”所以，当我说出“啊，我也是土人”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
——上原正三
《怪兽使者与少年》中梅茨星人为什么叫金山？因为这是在日朝鲜人最常用的姓氏。上原正三始终把自己放在少数群体的位置上看待问题，这与金城哲夫的“日本认同”是完全不同的。2017年9月1日举行的关东大地震朝鲜人牺牲者追悼仪式上，送去悼文的名单里没有东京都知事小池百合子。上原在接受采访时讲到：“小池知事应该写追悼文。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这么做，但我认为朝鲜人被屠杀是历史事实，所以有必要以此为鉴。而且这不是数量的问题，如果一个人无端被谁杀了，我认为这是虐杀。”
【月落】
1997年，迪迦49回《奥特之星》作为大结局之前的纪念作放映，为我们再现了当时拍摄的场景，同时他也换了个马甲“上广”在剧中和金城哲夫交谈，不知有多少人会为最后相见的场景感动不已。2004年，上原以68岁高龄担任《奥特Q：黑暗幻想》的系列构成，将经典怪兽“嘎啦蒙”调整形象为“加拉金”两次登上电视荧幕，并且以一贯的风格写下了机器人和人类相爱的故事《小町》，上原所向往的可能正是这种科技与牧歌相交融的生活。
此后，上原又受到邀请在《麦克斯奥特曼》中写下13、14回，这两话是上原正三最后的作品。前后篇登场的杰顿与金古乔，正是金城哲夫脚本下初登场的怪兽。14话里出现的金鱼与风铃也同时代表了金城哲夫和故乡琉球，金鱼与金城谐音，风铃是琉球特产的琉璃球风铃。
2017年，上原的自传性质的小说《キジムナキkids》，“キジムナキ”是琉球传说中的妖怪，这本书讲述了在琉球群岛上生活的孩子们的经历。
在《キジムナーkids》中，描写了因为流鼻涕而被称为“ハーナー”主人公和小学同学3人，遇到了神秘的少年“サンデー”和长得像面包一样的“ハルちゃん”，以及与春组成的“アマワリ”们，成长的故事自此开始。哈纳的朋友“ポーポー”家人死于1944年10月10日的那霸空袭，“ベーグァ”家人集体自杀，“ハブジロー”因中毒失去了家人。但是他们没有表现出悲伤。他们让美国士兵“ギブミー”送巧克力，从配给所和美军的仓库盗取物资，品尝着“战果”……那些身影始终闪闪发光。虽然是虚构的，但据说“ハーナー”是上原先生自己，其他的登场人物一边联想自己的家人和当时的朋友一边往下写。在美军占领下的冲绳，物资不足，但也有从战后复兴中落后的一面。但是上原先生回顾说:“正因为如此，我才能轻松地生活下去。”
——朴顺梨
上原正三用自己漫长的岁月构筑了一个幻想中全新的琉球，在这里没有美国也没有日本，没有压迫也没有罪恶，没有歧视也没有自卑——这里既是上原的“独立自主”的故乡，也是金城“千帆竞发”的王国。幸福、自由、平等……新琉球的影子在他们的作品中若隐若现。
不应该一直恨（日本）本土和本土的人，而是通过思考自己如何创造未来。
——上原正三
1月2日，上原正三因肝癌病逝。
这里既不同于襟裳岬的萋芜，也不同于东京湾的繁华，地处广阔海洋怀抱的琉球群岛平静地迎来了2020年的春天。上原正三写尽了琉球的哀华，自身也化为了琉球的哀华。
注①斜体字为引用煌言阿迪《奥特系列通鉴Z》内容，篇幅原因有所删减。
②《超人机梅塔路达》对话部分采用十字先锋字幕组译版。
③引用模块资料源于杂志或影像访谈、NHK相关纪录片等。
④所用上原正三作品合集图片来自微博@Rambing-Roses,已授权。
附：个人整理的《上原正三年表》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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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假如圆谷英二看到现在的奥特曼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