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平成将作为没有战争的时代迎来结束，我由衷感到放心”。

日本明仁天皇

日本明仁天皇将于明年 4 月 30 日退位，成为日本皇室近 200 年来第一位生前退位的天皇。2 年前他第一次在电视上公开这个想法时，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现在，人们已将注意力转向了对一个时代的总结，以及对下一个时代的担忧和思考。

12 月 23 日，庆祝明仁天皇 85 岁寿辰的最后一次民众朝贺在皇宫举行。NHK 报道说，这天东京多云，偶有小雨，但在皇居开门前已有 1 万多人排起长队。上午 9 时 20 分，皇居内厅提前 10 分钟开门。8.28 万人穿过二重桥前往长和殿，手中挥着国旗，人数为 1969 年皇宫开放朝贺以来之最。明仁天皇穿着燕尾服、打着灰色领带出现在阳台上，三次向人们微笑招手，身旁站着美智子皇后以及他 58 岁的长子德仁。

皇太子德仁将于明年 5 月 1 日即位。从那天起，日本将正式结束平成时代。新年号会在那之前 1 个月公布。

“平成”（へいせい ，罗马音 Heisei）在日语中的含义是“达成和平”。这也成为明仁天皇发言的主旨。在 20 日最后一次出席的生日记者会上，他在媒体的描述中“多次颤抖、哽咽”，花 20 分钟追忆了自己亲身经历的诸多过往历史，尤其强调：“我们不应忘记二战期间无数丧生的人，也不应忘记日本战后的和平与繁荣建立在无数日本人民的牺牲和不倦努力上。这段历史应准确地传递给战后出生的下一代。”

明仁天皇于 1933 年出生于东京，19 岁成为皇太子。1989 年 1 月 7 日，父亲昭和天皇去世，他于同日继位，改号“平成”，正式成为日本第 125 位天皇。

过去 28 年里，明仁天皇因对历史问题的公开表态受到较为普遍的欢迎，虽然这种表态在很多人看来不算“彻底”。这包括 1990 年与韩国前总统卢泰愚会面时，对 35 年的日占“深表遗憾”；1992 年成为第一位访华的日本天皇，并对日本在中国的所作所为表示谴责，虽然并未道歉；2009 年访问夏威夷期间在太平洋国家纪念公墓摆放了花环，虽然没有去看珍珠港。即位以来，他也从未造访靖国神社，尽管日本保守势力要求其参拜的声音从未中断。

明仁天皇在位时期的“平成时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日本走出了昭和时代后半程的辉煌泡沫，在平成时代头十几年里迎来了长期的经济停滞，进入“失去的十年”。但与此同时，平成时代又完全覆盖了信息时代在日本的开启和发展。在这样的时代里，人们既享受着和平安定的成果，也要应对泡沫破灭后的失落，以及社交媒体给生活带来的巨变。

日本作家新井一二三在《再见平成时代》这本书里用一种更为轻松的方式回顾了它的特殊性：连续 24 年站在 NHK 红白歌合战舞台的 SMAP 在平成时代解散；樱桃小丸子作者樱桃子、《萤火虫之墓》导演高畑勋、歌手西城秀树和演员树木希林在平成最后一年离世；政坛不再被男性独占，开始出现更多女性身影；时尚风潮告别了暴发户式的堆砌，回归了极简。

平成的绝望与希望并存。在 2001 年出版的长篇小说《最后的家族》里，作家村上隆让主人公内山秀树、一个出身东京普通职员家庭的中学生说：“这个国家什么都有，真的是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就是没有希望。”而津村记久子则在《白领纪要》里塑造了一个认真生活的 32 岁单身白领，“普普通通一个人也能幸福过日子。”

“对于平成（年号）将作为没有战争的时代迎来结束，我由衷感到放心。”明仁天皇在生日记者会上说。

但随着平成时代的结束，日本还要面临泡沫经济破裂、坚持个人主义的新世代、日益发展的老龄化社会等更多尚未解决的挑战。最近一条相关新闻是，上个月底，为了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日本国会通过的一项法案，计划在未来 5 年接收 30 多万外国蓝领工人。

这是后来者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即将退位的明仁天皇在 12 月 23 日这天最后以祝福结尾：“现在已经度过了冬至，很快将迎来新年。我祝愿所有人都可以度过愉快、幸福的一年，并祈祷大家健康、幸福。”

题图来自 维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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