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ic: 两成Google雇员参与的罢工,为何会成为科技业拐点

“很多视线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我们一直是一家先锋的公司,所以如果我们不当领头人,没人会当。”

11 月 1 日,全球 50 个城市的 2 万多名 Google 雇员在当地时间 11: 10 参与了罢工。根据 Alphabet 第三季度财报,2 万相当于 Google 全体雇员的五分之一。这个数字可能持续增加,因为还有 9 家分部未报告抗议人数,而欧洲更多的办公室也在策划着加入罢工行动。

这次罢工的源起是《纽约时报》在 10 月 25 日刊发的一篇文章《Google 是如何保护“安卓之父”安迪·鲁宾的》。文章曝光了 Google 对多起性骚扰丑闻的隐瞒:他们在 4 年前为离职的安迪·鲁宾举办了盛大的告别仪式,却从未透露其离职原因——鲁宾被员工指控不当性行为,调查确认这一事实后,鲁宾被要求辞职,但 Google 同时给予了其 9000 万美元的补偿金,还为他的新公司投资了数百万美元。

《纽约时报》报道,过去 10 年里,Google 袒护了包括鲁宾在内的 3 名被控不当性行为的高管,两人在离职时拿到了高额补偿金,还有一位仍留在 Google 担任高薪职位——公司本没有法律义务这么做;而对于这三人受到的指控,Google 每次也都保持了沉默。

报道刊出后,Google 立刻做出回应,称他们在过去两年间因性骚扰指控解雇了 48 人,没有一人收到离职补偿金。CEO 皮蔡和创始人拉里佩吉都发布了道歉声明,但是皮蔡并没有否认公司曾袒护鲁宾。

道歉并没有平息 Google 雇员的怒火。NYT 的文章让他们看到了 Google 是如何应对性骚扰和歧视,又是如何支持滥用权力者,并在此过程中让普通员工的职场生涯和人生成为了“附带伤害”。他们策划了这次席卷 Google 全球办公室的集体罢工 #GoogleWalkout,并在 CUT 上刊文提出了诉求,“所有正式雇员和合约工都应该享受安全的工作环境,可惜高管团队的行动告诉我们,我们的安全并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我们曾等待领导团队为我们解决问题,但现在得出了结论——没人会为我们争取。我们得自己来,保护和支持彼此。”

这些诉求包括:

  1. 处理骚扰和歧视案件时,结束所有强制性质的劳动仲裁。任何 Google 雇员都有权在同事、代表或支持者的陪同下见 HR,尤其是在报告一起性骚扰案的时候;
  2. 承诺解决薪酬和机会的不平等。性别、种族、工作年限、升职率等信息应该公开;
  3. 公开性骚扰调查报告;
  4. 改革投诉不当性行为的过程,目前的系统让 HR 优先考虑高管利益而非员工利益;
  5. 让“多元化主管”(Chief Diversity Officer)直接向 CEO 汇报,并在董事会中任命一位员工代表,两人都要永久性地为诉求 1-4 汇聚资源并进行不断努力。

罢工组织者认为,公司没了员工什么都不是。他们不仅是员工,也是公司的主人,所有参与罢工的人都是主人,“主人们说:时间到了”。

实际上在罢工开始之前,皮蔡在一封内部邮件里表达了支持罢工的意思,并指示经理们不要惩罚罢工者。不过他大概没预料到 2 万人的庞大规模。从都柏林到新加坡,从东京到伦敦,从纽约到海德拉巴,有些标语十分刻薄但也逼近真相,“我在 Google 做什么呢?我每天辛辛苦苦工作,这样我的公司就可以付 9000 万给骚扰我同事的高管。”

如果要达到诉求 1-5——它们恰恰都是 Google 完全可以做到的——公司需要做出系统上的重大改革。从 PR 角度来看,Google 似乎也没理由不这么做,这在他们最近遇到的障碍里算是比较容易解决的一项,经济损失相当有限。

回顾今年,Google 已经在多起事件中被自家员工抵制,公司的伦理观和道德准则越来越遭到雇员质疑,和雇员的关系达到了新的最低点:在 Project Maven 项目中为国防部分析军用无人机视频、追求五角大楼那份价值百亿美元的云计算服务 “JEDI” 合同、开发代号为“蜻蜓”的自带审查的搜索引擎。员工抗议让 Google 放弃了前两者,然而据 VOX 报道,虽然有 1400 多名员工联名请愿让公司放弃“蜻蜓”,还有员工因此辞职,但是 Google 做出的退让有限,并且在打压抗议人士。

Google 之外,亚马逊员工致信贝索斯希望公司停止将不完善的面部识别系统卖给政府,微软员工也公开抗议公司去追求 JDEI 合同。大型科技公司正在面临愈加尖锐的内部矛盾,当雇员们逐渐发现自己的公司正趋向“传统”时,集体发声逼迫其回归理想的轨道似乎不可避免,公司做出的回应也将决定世界的走向。确实,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题图来自 Med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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